苏幕遮

借我不醒的夏天

巴厘岛海恋

文/摄影师逸x明星其


00

我曾用流浪的心跋山涉水地去追寻自由,我曾以为它是一种爱尽世界清浊万物的英雄主义。直到后来才发现它是手心匣子里的一方小天地,不需爱尽万物,只爱你。



 

01


“爱是永恒的自由。”


在香港刚结束一单拍摄工作的敖子逸连家都没时间回,直接从酒店拉着行李就坐上了飞往印尼的航班。


现在是七月,热烈的夏天,适合海的季节。敖子逸的工作室筹划以海恋为主题在巴厘岛拍摄一组宣传照,由于今年首次邀请了娱乐圈当红演员加持出镜,热度加大受面更广,工作繁杂强度直线上升。考虑到工作室在拍摄前后期非人似鬼的地狱状态,敖子逸特地拉长了这次拍摄周期,好让他的同事们能够忙里偷一会儿闲,也观赏观赏巴厘岛这座恋爱圣地。当然了,也包括他自己。


这段时间忙到脚不沾地的敖子逸在飞机起飞不久后就扛不住打架的眼皮,头一歪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整整沉睡了四个小时。敖子逸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为了打发时间,他随手抽出了前面椅背上的巴厘岛宣传册翻了起来。


为了准备这次的拍摄,他对巴厘岛做了不少的考察和研究,宣传册上的内容与他所知都大同小异,页码飞快地就被翻到了底。最后一部分是刊登的几篇游记,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篇的标题上面,那行字用夸张的粗体和藏蓝色修饰着——爱是永恒的自由。


尽管他自认对浪漫并没有什么天分,本人也并不刻意推崇,但这座岛的气息确确实实先入为主地打动了他。他走过很多的地方,经验让他不会对任何一处抱有无迹可寻的表面印象。


但这次的巴厘岛“海恋”,一定是特别的。


他看着那行标题弯起嘴角显露出笑意,合上宣传册将它重新放回了原处。

 



 

02


敖子逸的飞机到达努拉莱伊机场时,是下午三点左右。模特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提前一天飞过来做好准备工作,按照计划,他需要在今天天黑之前拍好黄昏海滩外景的一部分。


所幸他们订的悬崖酒店离机场并不远,他赶在黄昏之前到达拍摄海滩并不困难。在机场坐上计程车后,敖子逸才从兜里掏出这几天都无暇顾及的手机,随手回了几条信息后就打开网页开始浏览国内新闻。


“黄其淋因拍戏导致右脚扭伤,退出XX综艺录制”


看到这条报道时敖子逸停住了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退出页面点进了通讯录,手指在黄其淋的名字上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拨号,转手按下了锁屏键。



到达拍摄场地后,是个人都看出来敖子逸现在拉着一副脸心情不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劈头盖脸地就问:“黄其淋呢?”


被逮住的小助理还是个实习生,没见过上司这副样子,吓得不轻,磕磕巴巴地回答:“在…在休息室……”


临时用作休息室的房间挺大,还兼备了道具存放的功能。屋子里人来人往,黄其淋和搭档的女模特正坐在靠里面的单人沙发上休息。


敖子逸径直走到黄其淋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露出的右脚脚踝,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反而是本来在低头玩手机的黄其淋察觉到面前的人,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来看他。


“好久不见,”黄其淋露出一个微笑,“敖大摄影师真是贵人事忙,我们在这儿等了你很久了。”


敖子逸抬眼对上黄其淋满是调侃的眼睛,脸上表情僵硬得没有丝毫变化,“你的脚扭伤了?”


黄其淋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踝,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好拿了水回来的黄其淋助理听到敖子逸的问话,急匆匆上前解释:“敖先生,是这样,其淋前两天拍戏高处落地确实伤了脚,医生说了,短期不能做剧烈活动,但拍拍宣传照这种不动筋骨的事情还是没关系的。”


“不会耽误您工作组的进度的。”助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又补充了一句。


敖子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那是最好。”


等目送敖子逸拉开门出去准备拍摄工作时,助理站在一旁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博弈似的瞬间垮下肩来。


他一向对敖摄影师在工作方面的严肃态度有所耳闻,生怕因此得罪了这尊大佛,毕竟黄其淋怎么说也是他少数有合作的艺人之一,之前拍概念照之类的都帮了大忙。这回如果要让他觉得自己工作室的宣传被怠慢而因此黄了所有合作,那就损失惨重了。


黄其淋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自家助理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他站起来把水瓶扔回到助理怀里,“你至于吗,摄影师那么多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而且你放心,”踏出一步的黄其淋又回过头来朝助理挑了挑眉毛,“我量他也不敢单方面黄了合作。”

 



 

03


外景拍摄基本上是双人,以巴厘岛海滩为主。黄其淋单人部分都为棚内拍摄,算是为了迎合他的热度而特别策划的小彩蛋。


这组照片主要体现的是“清新的海恋”,要求男女模特在海边以亲密的情侣姿态来完成拍摄。黄其淋是演员,这点工作对他来说是驾轻就熟,合作的女模特也是颇有经验的,前期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女模特按要求做出从后面搂住黄其淋的脖子的动作时出了点意外,本应该是踮脚轻靠着黄其淋的女模特似乎想更好地表达亲密度,索性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黄其淋身上,使他们俩更为贴近。


敖子逸在镜头里捕捉到黄其淋皱眉一瞬间的不适,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相机,回头递给后面的人,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现场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着敖子逸从下飞机过来就没有明朗过的脸色,也没人敢上前询问些什么,大多是疑惑了一会儿就开始陆陆续续收起了东西,本来这组照片一天就拍不完,临时终止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一堆散场人中,黄其淋还站在原地,白色的小浪花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拍下又退去。他看着敖子逸走过来背对着自己蹲下,海风把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吹过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黄其淋动了动自己的脚,女模特并不知道他的伤未痊愈,刚刚压上来那一下没有稳住,脚陷入软绵绵的沙里,是有些吃力了。他看着蹲在跟前的敖子逸,考虑的时间花了不到一秒钟,就俯下身子趴到了他背上。


助理从后面拿了包匆匆赶过来跟在他们旁边,走了好几步,见这两人都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踌躇了半天开口:“那个,敖先生,其淋还是交给我吧,我背他过去,别耽误了您的时间。”


闷声不吭向前走的敖子逸听见他的话,头没有回,连脚步都不带停的,“没事,顺路。”


助理觉得头皮发麻,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下意识去看黄其淋,却发现人家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偏着脑袋在看海,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没辙,他只能拎着包先去开车,免得一会儿还得劳烦敖子逸做司机,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离丢饭碗就不远了。


助理打过招呼蹭蹭跑远后,黄其淋才收回放在海中的视线。其实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路边的电灯又太遥远,海里看着全是黑压压一片,连起潮的水声听起来都很沉闷窒息。


他往前凑了凑,偏过脑袋去看了敖子逸一眼,还泛着些白光的黑暗中他看见他紧抿的唇线。黄其淋伸出微凉的指尖捏住了敖子逸的耳垂,感觉到他脚下的步子有明显的停顿,他憋着笑在他耳边说话:“喂,你都大半天没笑过了,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啊。”


他放开他的耳垂,转而在对方的头顶上泄愤似的削了一把,发丝被撩得在空气里旋了半圈,又妥帖落回脑袋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连你这个工作也推了,还不如躺在家里睡觉。”


半晌之后,都快走进停车场了,他才听见敖子逸闷声闷气的回答:“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黄其淋笑了,“我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按黄其淋的要求,敖子逸顺从地把他放在了他助理的车里,临关车门还不忘提醒一句:“回去记得把药擦了。”


等车门被关上,助理才担忧地回过头来,“其哥,你的脚伤复发啦?真这么严重,连路都不能走了?那你看我要不要跟公司说说,把这次拍摄给……”


“没有,”黄其淋打断他,“没那么严重,就是今天下午不小心压到有点不舒服罢了。”


助理在前面欲言又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看着黄其淋没打算继续理他的样子,也就按下自己那颗八卦又疑惑的心,启动了车子往酒店开去。

 



 

04


晚上九点左右,黄其淋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他甩了甩刚被吹干的蓬松的头发,在门打开后看见是敖子逸时显得有些诧异。


他往门口多看了两眼,确定只有敖子逸一人,便问他:“你不是在开会吗,怎么过来了?”


“只是个短会,结束了。”敖子逸晃了晃手上的药,“你的助理跟我工作室的同事出去玩儿了,我替他给你送药过来。”


黄其淋看了眼他手里的药,侧开身子让他进来,好歹也是国外,忌讳不了那么多。


敖子逸进门后就把药从袋子里掏出来研究了一会儿,指着床边放的一张小沙发说:“你坐过来,我给你擦。”


黄其淋依言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敖子逸盘着腿就地坐在灰色的地毯上开始鼓捣手上的药。他撑着下巴看着敖子逸的动作,“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就是个小意外。”


敖子逸没回答他这话,握着他的脚踝放在自己膝盖上就开始给他涂药。


一旁落地台灯的暖黄灯光从敖子逸头顶上方打下,在他脸上落成一片柔和的阴影。黄其淋安静地看着他,发现他好像瘦了些,也黑了些。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因为双方兴趣和工作的原因,他们总是满世界地跑,常常有一个人待在信号闭塞导致失联的环境中。按理来说敖子逸的工作室给他带去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衣食无忧的地步,可他心里却像是有那么些扑不灭的桀骜火苗,总想着要在大千世界里找个自由。


于是他不停地启程,不停地驻足,又不停地继续启程,好像没有一个地方能永远留得住他。在黄其淋眼里,敖子逸已经足够自由,甚至成为了自由的代名词。不是因为他走过多少个地方拍了多少张照片,而是他说他要走,他就可以走得毫无羁绊,不畏惧失去任何东西任何人,不在乎为此付出的代价。


黄其淋很不想承认,他心有不甘。


他无法拥有敖子逸的洒脱,也好像不足以成为对方的牵挂。


他低了低眼,敖子逸为他舒筋的手用力按到了痛处,他皱着眉,一声不吭。成年人的交往好像必须脱去矫情的外衣,通常需要直来直往,心照不宣,好像这才显得成熟不负担。他们的开始也似走套路这般随意,却意外地维持了很久。


反正他们谁也没说停止,就像谁也没说过我爱你一样。




脚踝处一下一下传来隐晦的痛感,黄其淋突然想起下午敖子逸临时叫停的样子,他弯了嘴角,微微失焦的眼神里染了些笑意,“我也是服了你了,我就晃了那么一小下你都能看到。”


敖子逸低着头回答他:“你在我镜头里我不看你看谁?”


“哦?”黄其淋挑了挑眉,“这么说我要不在你镜头里,你就看不到我了?”


敖子逸放下他的脚,从地上站了起来。黄其淋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来看他,然后在他一言不发地俯下身子来的时候,闭上眼睛接受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你会一直在我的镜头里。”


黄其淋盯着敖子逸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瞳,那里面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他笑了,微微抬起下巴蹭了蹭敖子逸的鼻尖,提醒他:“擦完药记得洗手。”



等敖子逸好不容易把手上的药味给洗了个干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黄其淋在没开灯的阳台上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外面是一片漆黑,除了孤孤单单立着的几盏灯,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可黄其淋却好像看得很入神。


他总是这样,喜欢着漆黑一片的东西。


敖子逸曾经有过一张报废的照片,是下乡采风的时候,在晚间无意拍下来的。他对那个晚上印象深刻,本该是星辰满布的开阔天幕,那天却黑压压的一片。住处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那位爷爷坐在院子里的藤凳上,跟他说起风了,将要下雨。


他把相机抱在怀里,拖来一张小板凳跟爷爷聊天。大概是聊到激动处一个用力,镜头向上的相机里就装进了一方天空。


黄其淋在一堆照片里面发现了这张,盯着它看了许久之后问敖子逸能不能送他。要不是有时间显示,敖子逸压根想不起来这相片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他当然是点点头,又问他,为什么想要这张。


“因为看起来自由,又充满希望。”



 

05


敖子逸走到黄其淋身边,跟他一起看着无边无尽的黑暗,适应了光线转换的眼睛可以隐约看见大海。


“黄其淋,那张照片,”敖子逸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为什么自由?”


正在半神游状态的黄其淋听到他突兀的问题,有些怔愣,花了几秒时间反应过来以后,他笑了笑,呼出的笑意被海浪打湿,潮乎乎的。


“因为不见天日。”


他的声音不见波澜,敖子逸却无论如何没想到这样的答案。他回过头去看黄其淋,对方还未收回眼底嘴边的笑意,室内温黄的灯光打在他背上,将他的半边脸掩入无边夜色里。


敖子逸突然觉得心疼。他忘了,黄其淋是一颗发光的星星。他不会始终被掩埋在亘古的黑暗里,他被注视,被歌颂,被赞美。可他却从来不自由。


“敖子逸,”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似的,黄其淋转过身子来看着他,“你那么抗拒受束缚的生活,而我恰恰是个被绑架的人。如果……”


黄其淋停住了话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提出恰当的假设。如果,如果和我在一起你得到的只能是一份处处受限的爱情,你会不会也像每一次奔赴远方一样,义无反顾地远远离开,最终毫无音讯。


黄其淋皱着眉头思考的空档,敖子逸打断了他,“没有如果,不要再想了。”



敖子逸想起拍下那张照片的夏夜里,爷爷曾经摇着蒲扇问过他——你抱着这个黑匣子来找什么?他当时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只能含糊说大概还没找到,所以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就想想看,如果这个黑匣子里只能装进一样东西,你会选择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当下里脑海中闪过的身影就让他有了答案。他曾经以为自己追求的是拥抱全世界的自由,但越是离开越是山林荒野,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他做不成英雄。所幸他同时也醒悟过来自己需要的也许根本不是全世界,他只想,回到某一个人的身边,用自己渺小却是全部的力量,紧紧拥抱住他。


敖子逸摸不准黄其淋是怎么想的。他们固然对对方存在着好感,但这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一点都没底。他甚至突然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从黄其淋身边离开,否则他就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明确彼此的心意。


敖子逸不愿意听黄其淋说出的如果,更不想去猜测如果后面的假设。黄其淋对他总是恰到好处的亲昵,每一分情绪都像被主人经过了精准衡量才释放,这让他觉得很不安。然而他终究是个自由人,即便不能做一个拥抱世界的英雄,在自己的感情面前,他也能足够勇敢。



“黄其淋,我在飞机上看到的宣传册上有一句话——”敖子逸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伸手揽住黄其淋的身体,一寸寸削短了他们间的距离直至密不可分,“它说爱是永恒的自由。”


“你和自由没有矛盾,你就是我的自由。”



黄其淋的背脊微微僵硬着,他用仅存的理智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这两句话的逻辑,最后得出了让他心底泛潮的一句结论,敖子逸说的是——


我爱你。



原来他一直在等的,左右不过是这一句话。


敖子逸偏高的体温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过来,他把脑袋搭在黄其淋的肩膀上,发丝蹭着黄其淋的耳廓,说话间的呼吸悉数喷到了黄其淋的后颈皮肤上。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他说。


黄其淋看着远处孤零零地几盏模糊的白灯,又想起敖子逸送他的那张照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搂住了敖子逸的腰,用力紧了紧这个温热的拥抱。



 

06


敖子逸这一抱就不肯撒手了,临睡前他把脑袋枕在黄其淋肩膀上,手紧紧地箍住了黄其淋的一边手臂。


黄其淋放下手机打算睡觉,推了推肩上的脑袋,没推动,他无奈,“你回自己房间去睡,是不是傻,白白交了房钱不住。”


“不去了。”敖子逸咕哝了一声,听起来睡意正浓,手上却反应灵敏地抱上了黄其淋的腰。


“明天助理来叫我会看见。”黄其淋也困得不行,抽出最后几分清明试图说服他。


“那就让他看好了。”


行吧。黄其淋翻了个白眼,放弃挣扎,伸手把床头灯给关了。而事实证明敖子逸这个无赖耍得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至少他们在这晚都睡过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第二天拍摄之前,黄其淋在人后指着敖子逸的鼻尖警告他,“别以为昨天我没看出来你在乱吃飞醋,好好拍,我还想早点收工呢。”


敖子逸咧开嘴笑了笑,也不反驳,作势要咬黄其淋伸过来的手指,被躲开后乐呵呵地问:“想早点收工干嘛去啊?”


“当然是看海了,”黄其淋退开一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拍摄的时候都没有机会好好看。”


“行吧,”敖子逸又向黄其淋的方向靠近一步,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然后我们再来一场浪漫的巴厘岛海恋。”


黄其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个趔趄,敖子逸的手适时地扶住了他的腰。黄其淋回过头看更衣室半掩着的门,门外做拍摄准备的人来来回回地走,他挑起眉看着敖子逸,“你疯了?”


敖子逸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答非所问,“离拍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接个吻足够了。”


当贝齿被灵活的舌尖撬开时,黄其淋的心跳速率还是始终被刺激得不在平常状态。他向来不是喜欢冒险的人,然而耳边留心听着门外清晰的动静,他却莫名觉得这种危险使他上瘾。


唇齿抵死缠绵间,他好像突然彻底明白过来那句“爱是永恒的自由”的个中含意。原来你也可以是我的自由。


原来你是我的自由。



正式拍摄时,在场的大家又同时感受到了敖大摄影师情绪上肉眼可见的变化。此刻气场轻快还时不时在指导拍摄工作时说几句笑的,似乎跟昨天那个一脸像被欠了八百万的不是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敏锐的大家又发现,今天这位帅气的明星模特的兴致也好像特别高,总会偶尔在拍摄间隙接几句敖大摄影师那些谁都听不懂的笑话梗。


“黄其淋,把你的衬衫理一下。”


说话间敖摄影师已经单手拎着相机走过去,上手开始帮黄其淋摆弄凌乱折起的衬衫了。服装助理见状默默收回了已经准备冲过去的步伐。


“一会你们就蹲下,面对着对方做出嬉戏的姿态。”敖子逸跟两位模特嘱咐完就退了几步走回了拍摄的位置。


黄其淋尝试蹲了一下,又站了起来,看进已经端起相机的敖子逸的镜头里,说:“那我裤子太紧了不能完全蹲下去怎么办啊。”


敖子逸看着黄其淋在镜头里朝着他理直气壮摊手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眯着眼睛连肩膀都乐得一耸一耸的,他抬起脑袋笑着说:“那你就半蹲,半蹲可以吧?”


“哦。”黄其淋依言半蹲下去,认真地又投入了工作状态。


现场的一众工作人员全程围观着两个人的互动,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可是又好像没什么不对。总之不得不说,巴厘岛这座恋爱城市可能是有毒,不然怎么总觉得空气里都在冒粉红泡泡呢!




 

07


在度假的诱惑下大家加班加点赶进度,终于将为期几天的拍摄顺利完成。


黄其淋如愿看到了湛蓝的海。


坐在细软的白沙滩上时,黄其淋问敖子逸:“你为什么会选巴厘岛,有海的地方那么多。”


“原因有很多啊,”敖子逸掰着手指数给他听。


“巴厘岛的海特别好看。”


“巴厘岛七月少雨又不太热。”


“巴厘岛适合恋爱,符合主题。”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带着咸味的海风拍在脸上,敖子逸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几分涩,“你在这里可以不用拘束。”


黄其淋闻言回过头去看他,放在腿上的手下一秒就被握起扣住。


“你可以不用戴口罩不用躲避,”敖子逸乐呵呵地晃了晃他的手,“我还可以随时像这样跟你牵手。”



黄其淋看着他们相缠的十指,拉了拉敖子逸,问他:“你只问我那张照片为什么看起来自由,可你知道它为什么充满希望吗?”


“为什么?”


“你可能没有发现,但是我看见——那张照片里有一颗星星。”


很小很模糊,可它是唯一的光。


“因为不见天日,所以自由。因为一无所有,就好像可以拥有一切。我希望成为像那样的天空,却不想最终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所以那颗孤星,就是我的希望。”


黄其淋的刘海被海风吹起来,顽劣地拗成斜分,细碎发尾下浓密的睫毛弯成愉悦的弧度,他的语气像他的笑一样轻快。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颗星。”


敖子逸看着他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向大海看去,那像一块巨大的剔透蓝宝石,倒映着属于永恒的一切。


从黄其淋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心动。他伸手握住黄其淋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自言自语般喃喃说了一句:“这么浪漫,不做点什么可惜了。”


黄其淋疑惑的尾音被吞入两人相触的唇瓣中。不远处浪花和人群喧闹,巴厘岛的阳光晒在他们身上,黄其淋愉悦地眯起眼来,伸手拉过敖子逸的衬衫加深了这个带了海盐味儿的吻。


直到两人都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时,这个吻才意犹未尽地被终止。


敖子逸盯着黄其淋傻乐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旁边的相机,稍稍往后仰着身子,将镜头对准了海天相接的地方。


“黄其淋,快到我的匣子里来。”


两秒后黄其淋从旁边歪着脑袋凑到镜头前,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从单薄宽大的T恤领口里掉出来,是一个与敖子逸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画面里他的身后是一水蓝天,一海白云,在阳光的反射下发着熠熠的光。敖子逸眼里只剩下黄其淋笑眯眯的脸,他无法抑制地在镜头后面露出明朗的笑容,手指用力按下了快门。


咔嚓。



嗯,永恒的你。


永恒的我们。


FIN.


 下一波指路 @三刻藻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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